Monday, April 2, 2007

路过幸福。路过痛苦。

旅途。
朴树。《我去2000年》。发行时间1998年。

我梦到一个孩子
在路边的花园哭泣
昨天拆走了心爱的汽球
你可曾找到
请告诉我那只汽球
飞到遥远的遥远的那座山后
老爷爷把它系在屋顶上
等著爸爸他带你去寻找
有一天爸爸走累了
就丢失在深深的陌生心谷
像那只汽球再也找不到
这是个旅途
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
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

我们路过高山
我们路过湖泊
我们路过森林
路过沙漠
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
路过幸福
我们路过痛苦
路过一个女人的温暖和眼泪
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尽的寒冷和孤独

站在世纪之交前的最后两年,朴树用地下乐队般粗糙而倔强的音乐嘶喊着他对新千年的一切认知。他充满渴望又充满疼痛。他乐于享受又恐惧失去。他希冀真理又难以抗拒沉沦。他声嘶力竭的歌唱曾经让我惊恐而后迷恋。
我手上已经不再有那盘卡带。我把它送给了一个朋友。那金色麦穗中埋葬的朴树的自哀自怜,连同我年少时萌动的忧伤和愤怒。我希望分享那种成长中骨节萌发抽芽般的伤痛。可惜那个人,最后也不过下落不明。真的,只是路过。

再次看见我去2000年,早已没有了世纪之交的那种慌乱的悸动。世界末日没有降临,人类社会仍然苟延残喘。《我去2000年珍藏版》(2003年发行)——是的,我早已去过2000年了,那一切憧憬和彷徨,如今只能珍藏。
黄橙橙的麦穗,现在是幽蓝的森林中寒白色的星星。看到这张CD,我一时间不能自已。

买回来,到底还是买回来了。可是我不敢听。我在专辑的扉页上写下:“一切好像都变得不同了。我还喜欢他么?或者说,我喜欢的还是他么。”
我不能确定:我那满腔的热情,是依然热爱他毫不造作的音乐,还是仅仅出于对过往日子的缅怀。

昨天,Vic换了背景音乐。那是1999年度我最爱的歌,《New Boy》。我一遍遍的听。听得热泪盈眶。我翻出了不敢听得这盘CD。我听了。我发现,我还是爱,一如既往
想起《名声大振》的赛场上,那么多音乐制作人,歌手对朴树的热爱和纵容——只出了两盘大碟的朴树,就这样这么多年仍然持续的洞穿了爱上他音乐的人的心。而我,同他们一样。今天,那种心情,又一次被唤醒。

虽然已经过去了“18岁是天堂”的岁月,快来到了朴树说“你已经24岁了/生活严厉得像传达室李老伯”这样不能做梦的时节。但是他的歌声仍然能让我在心里发痛。
是的。在这样的歌声中,我的心仍然能够毫无保留的破碎——
“我们路过痛苦。无法回避,这是必经路。
“我们路过幸福。无法流连,它们在身后如鲜花般怒放后悄然凋落。
“我们路过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的温暖和泪水。
“我们路过我们的自以为是,和这自以为是所带来的寒冷和孤独。”

我伸出手去挽留。求求你。为我绽放。为我停留。陪我一起,在这让我恐慌而不自知的旅途。
不要仅仅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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